教育暨推廣

創新花器-方型花器的花藝表現

/羅吟惠

 

前言:關於方型花器

 

       人的天賦對「形」或「幾何形」直覺經驗一直很豐富,對於長方型,或正方型花器它們有理性的線條、角度、邊線與面的要素也很了解、喜愛。藝術家在白瓷方型器上作彩繪創作,繪上不知名的植物,四面植物都有不同的面貌,這些彩繪花的畫作,讓作者得以從頹喪的心境中,回到正常的生活軌道。

 

        花藝創作者在這具理性與感性的器皿上,從美學的學習、藝術家創作的心靈學習與多年與花為友的接觸中,希望以輕快、活潑、靈動的造型,來回應花器作者嘔心瀝血的卓越創作。在花與花器的遇合中,花藝家有更多的收獲;就花藝創作的體會,細細的道來。

 

 

 

 

 

 

  是花 非花

 

   花材:新西蘭葉、瑞香花、火鶴

 

   方型花器瓷面上刻花彩繪,花器中新西蘭葉轉折舒伸,

   火鶴以紅色與刻花較勁。是花?非花?是藝術創作的

   心靈私語。

 

 

 

花藝與藝術創作漫談

 

羅曼.羅蘭說「生命的第一個行動是創造行為」。藝術家與常人不同,他們有特別強烈的創造意識,因此他們把藝術的創作,當作生命的第一個行動。花藝家經歷了數十寒暑的與花為伍,以花為媒材,並與花器深刻的遇合,在花藝創作時,應更有體認自己在歷史和社會上的地位、責任。

 

藝術創作有它的特性,余秋雨先生稱為「藝術創造工程」,它可以是最細微的工程,因為行動著的是一隻顫抖的手;也是最宏大的工程,「橫跨著渺渺千年,茫茫空間,叨動著古往今來無數人的心弦。」從古至今,任何一位藝術家,他手的顫動,都牽動著人類,有著深度的時空意義。千年來,花藝家何嘗不是在美的領域中,提昇人類的精神,希望引領人們行在真、善、美的大道上。

 

花藝家既有如此的認識,並應在創作及延續傳統的美學經驗上,繼續他們對創作、創新、創造的熱愛。此次的創新花器-方型花器的花藝表現,是希望從創作中研究花藝創作者是否能在花藝道路上激起中華文化中的美學核心;生命美學、文化美學及生活美學的深入探討。

 

「生命之美形於創造」,因此創造就是生命的本體,「藝術與宇宙生命一樣,都是要在生生不息之中,展現創造機趣,不論是一首詩、一幅畫、一座雕刻,或任何藝術品,它所表露的盎然生意與陶然機趣,乃是對大化流行勁氣充周的一種描繪,所以才能夠超脫沾滯而馳騁無礙。」(方東美)

 

花器與花藝的移情變化

 

花器創作藝術家的精心創作,也是充滿著陶然與機趣,才能沉浸其中,不管汗水滿面,卻能暢所欲為,以實現無窮的可能。花藝家在花器上,應用生活中累積的多彩多姿的豐厚能量,信手拈來的花與葉,在花器上再創古典或時尚新花藝風格。美的創造,活潑而耀動,生生不息的力量因而充滿生命之中,「生命正是藝術」,藝術因而富有生命,藝術創造、生命美感又與文化緊密相連。

 

  「各民族之美感,長繫於生命情調、而生命情調又歸撫其民族所託身之宇宙,……」,每個民族有其文化,每種文化又以不同形態呈現,文化影響政治、宗教與藝術格調,中華插花藝術的創作亦附麗於此。藝術家以精神層面的表達使文化生活染成多樣色彩創作,淡化生命的才情,將萬物點化成盎然生機,在文化薰陶下,愛花人讓花、花器成一和諧的宇宙,並與大化宇宙渾然同體、同流而沒有隔閡,花器在花藝家的眼中,在人們生活中,在歷史的定位中,它都可以稱之為寶器,今年度中華花藝大展的主題即為「寶器分花」,在傳統的中華插花藝術學中,花器是象徵了生長萬物的大地,也是庇護花木的「金屋」或「精舍」。花器雖為養花工具,但製作理念、紋飾、銘款、歷史傳承或現代創作理念,是大、是小、是華麗、樸實,均有興味。

 

「花器之質材或有貴賤,形制或有美惡,色彩或有華庸,紋飾或有繁簡,技法或有生熟,格調有雅俗,表現或有高低,甚至年代或有深淺,一件入格的花器對花藝家而言委實無言可喻。當其作用時,真心投入,視如己出,經插花者的投射、移情等變化,在作品中產生質變,成就其內涵價值之所在,也是渠所以迷人的地方。」(黃永川,2008)

 

花藝與花器的遇合

 

       在古代的藝術論裡,最美妙的創造,是出於藝術家「心與物化」的創作狀態。美的藝術都是主體心靈與客觀世界遇合的成果,高層次的遇合不同於低層次「萍水相逢」似的遇合,而是「人心通天」主體心靈與客觀世界不分彼此的境地,就如蘇東坡的朋友與可畫竹時「其身與竹化」的程度。蘇東坡在《書晁補之所藏文與可畫竹》一詩中寫道:

 

        與可書竹時,見竹不見人,

豈獨不見人,嗒然遺其身,

其身與竹化,無窮出清新。

莊周世無有,誰知此凝神。

 

花藝家與花器、花材的主、客體深刻的遇合與跨越中,才有美的皈依。

 

劉勰在《文心雕龍,物色》中指出:「是以詩人感物,聯類不窮;流連萬象之機,沉吟視聽之區。寫氣圖貌,既隨物以婉轉,屬採附聲,亦與心而徘徊。」就是說明藝術創作以物我對峙為起點,以物我交融之並存與統一為結束。

 

 

 

 

 

 

  風吹花

 

   花材:香蕉葉、火鶴葉、向日葵、蔓梅擬、瑞香花

 

   香蕉葉為何彎腰?與蔓梅擬一起為五斗米折腰。

   瓷上花草也學起香蕉葉,應是笑彎腰吧!

   向日葵沉思著。

 

 

 

     當花藝家遇一形式誇張而不規則的陶盤,陶盤它結合了金、木、水、火、土等物質而形成之美器,又取得一株帶滿紅葉的枝枒,搭配含苞待開的紅山茶與山茶葉,此時杜牧的詩意盈於心中,「….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秋之寫景意境,主體心靈延伸與唐詩人的心靈交會,而盤中水光映著紅葉,秋風滿林,是古是今,宜古宜今,花藝家在物我交融中的創作,遊於藝之心境,似也進入了天人合一的境界。

 

 

 

 

 

 

 

 

 

 

  反復

 

  花材:虎尾花、新西蘭葉、桔梗、千日紅、高山羊齒

 

  白瓷上不知名的花葉,層層的反復向上,疊出韻律花唱,鮮花,回應它的生命情調,

  以直線排列的造型,彩繪創作的心情。

 

 

 

看見創新的力量

 

   「創新是耐心尋找的過程」,創意有源於大自然的,也不僅只有古典的手法,現代生活中所見所聞,或跨領域的藝術作品,亦可引發另一波創意時尚的風潮,在52Lavie〈當代建築藝術的時尚演繹〉一文中,提到YSL的服裝設計,從Frank Gehry畢爾包古根漢美術館的漂亮金屬曲折光彩,應用在當季鮮黃小洋裝裙擺的曲線,在Ferragamo晚禮服蜘蛛絲般的細線交纏看見伊東豐雄ToDs表參道大樓錯綜複雜的線條,北京的鳥巢、日本的光之教堂、紐約的MOMA,西班牙MUSAE…通通成了今年秋冬時尚設計師們的靈感來源。

 

       花藝家的創意來源和任何藝術家一樣,在創意過程中,用多重眼光來發現現實生活及周遭的改變。「生活中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發現」,因此在文化生命美學的累積中,在把自然、傳統、歷史、現代互包互孕,主客體的強力融合,是花藝的創作、造型花創作形式的凝鑄。

 

方形花器的花藝表現 

 

       選用方形花器作為花藝創作表器的大地,是因花器有它動人曲折的故事,在創作者藝術家林純如女士的細訴中,了解她將個人的內心深沉感情、深刻的意蘊,灌注到花器的花草彩繪形象上,「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傾聽著蘇軾脈動的心聲,也領受花器創作者對逝去至親的悲、痛與超脫。「當花器與花型融合時,佛心自然現形慈,撚花自然印微笑」。特別邀請創作者,將她的創作心路歷程娓娓道來,讓此次的花型與花器融合的表現,有不同的審美感知。

 

        人生味的傳達,是要有一種真誠的生活態度,藝術家對人生的品嚐是全過程的。林語堂先生在〈人生像一首詩〉一文中寫道:「人生讀來像一首詩。它有自己的韻律和節奏,也有生長和腐壞的內在周期。…我們應該能夠體驗這種人生韻律之美,應該能夠像欣賞大交響曲那樣,欣賞人生的主要題旨,欣賞它衝突的旋律,以及最後的決定。」不管是喜、是怒、是哀、是樂,花器創作藝術家與花藝家一起通過一場人生的試鍊,共譜一首交響樂,也期盼能追求泰戈爾的豪氣:「我的存在是一種生命之永恆的驚奇。」

 

 

參考資料

龔鵬程編著 (1998)《美學在台灣的發展》,嘉義,南華管理學院

余秋雨 (2000)《藝術創作工程》,台北,允晨文化事業

黃永川 (2008)《花藝家第71期-承天載物.寶器分花》,台北,中華花藝文教基金會雜誌

 Lavie (2008/8, No.52),台北,英屬蓋曼群島商家庭傳媒城邦分公司

 

 

  創新花器─造型花作品欣賞

 

   策劃:羅吟惠

 

   插作:羅吟惠、林靜、鄭美櫻、黃燕雀、盧春美

 

   協助:羅彩娥、林美月

 

 

 

 

  移情變化

 

   花材:海棗果、桔梗、牛角茄

 

 「一件入格的花器,對花藝家而言委實無言可喻。當其作用時,

   真心投入,視如己出,經插花者的投射、移情等變化,在作品

   中產生質變,成就其內涵價值之所在,也是渠所以迷人的地方。」

   瓷花筆筆刻情,海棗果點點心意也都迷人。

 

   

 

 

  美的遇合

 

   花材:大宮燈、熊草、火燭葉、粉百合、小黃菊

 

   美的藝術都是主體心靈與客觀世界遇合的成果,高層次的遇合

   不同於低層次「萍水相逢」似的遇合,而是「人心通天」主體

   心靈與客觀世界不分彼此的境地。花人把熊草畫出的三個大圓,

   在圓的攝合下,大宮燈的艷色與白瓷深情相逢。

 

      

 

 

 

  曲線的聯想

 

  花材:葉蘭、唐棉、雞冠花、倒柏、楠柏

 

  倒柏隨著葉蘭畫曲線,也隨著白瓷花共搖擺,藝術家以精神層面的

  表達使文化生活染成多樣色彩創作,浹化生命的才情,將萬物點化

  成盎然生機。

 

       

 

 

  發現葉與葉

 

   花材:唐棉、雪柳、天堂鳥葉、雞冠花、楠柏

 

 「生活中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發現」,因此在文化生命美學的累積中,

   在把自然、傳統、歷史、現代互包互孕,把天堂鳥葉加工造型,讓它與

   白瓷上的刻葉呼應。用唐棉與雞冠花上色,主客體的強力融合,是花藝

   的創作及造型花的形式的凝鑄。

     

  

   

 

 

  理性與感性

 

   花材:米柳、枯木、芭蕉葉、小黃菊、山鳳梨、橡膠葉、狼尾草

 

   創意是自由的,也是美好的,方型陶的精確角度與線條,以柔曲的米柳、

   狗尾草、紅花、綠葉與它交融,插作中享受理性與感性豐富的變化。

 

 

 

             

 

  品味生活

 

   花材:紫仁丹、向日葵、橡膠葉、火燭葉、

 

   追求內在精神面的平衡,是藝術也是花藝表達的方式之一,當心緒直

   直落,垂頭喪氣時不妨插花解憂,讓花草昂揚,在陽光般向日葵的熱

   能中,細細品味那一場應是屬於你的鮮明彩色。

 

 

 

 

 

  飛翔

 

  花材:紫陽花、新西蘭葉、宮燈、魚尾山蘇、麒麟草

 

  將內在的感性化為創作,就會擁有美感,花器或花藝的創作都是如此。沒有

  太多的規則干擾原本純粹的創作心靈,以新西蘭葉做成轉折的空間,橙色的

  大宮燈與紫陽花更貼近白瓷的「心」與「詩」,也希望圓一個美夢的記憶,

  可以飛翔。

 

 

 

 

  與自然共存

 

   花材:春石斛蘭、寶石葉、麒麟草、瑞香花、文竹、枯木

 

   花藝之美關乎與自然共存,時尚議題「環保」,一直是中華花藝不變的價值,

   枯木與鮮花的使用可重覆,也可回歸大地。理性的方型花器,在枯木與春石

   斛、桔梗、瑞香、文竹的裝點中,顯現了自然與時尚之美學。

 

 

 

 

  飛鳥與我

 

  花材:文心蘭、魚尾山蘇、桔梗、海芙蓉

 

  梳了兩條奇怪辮子的稚氣小女孩,找到了三隻不知名的飛鳥,於是「飛鳥與我」的

  故事就此展開,鏡頭轉向了花草大地,人與動物,人與自然,都在上演友誼與愛。

  故事的餘韻呢?讓我們繼續追尋。

 

 

 

 

 

 

 向陽花木之歌

 

 花材:黃楊、大女真、百子蓮、千日紅、玫瑰、春石斛蘭

 

 這一年仲夏,我們聽著向陽花木優美的歌聲,有濃厚的搖滾與迷人嗓音,充滿熱情

 與魅力。以雙花器疊體的方式,與百子蓮、千日紅、玫瑰、黃楊共同享受解讀尋味

一場青春之宴。

 

 

 秋的身影

 

 花材:蘆葦、椰心、雪柳、楠柏、瑞香花、虎尾花、薑花、小黃菊、枯木

 

 花器雖為養花工具,但製作理念、紋飾、銘款、歷史傳承或現代創作理念,

 是大、是小、是華麗、樸實,均有興味。在白瓷長形器中刻有綠葉叢生的紋

 飾,美麗的蘆葦也在花叢中發現秋的身影。